在海拔4900多米的塔克遜邊防連採訪,官兵不時提示記者要“緩步移動,節省體力”。
但是,他們在3公裡越野訓練中卻很拼命。戰士劉東升雖然掉在隊尾,可他不放棄,緊追隊伍,越過終點的那一刻,竟噴出一口鮮血!
“要當邊防衛士,沒有真本事不行﹔要有真本事,沒有豁出命練的狠勁也不行。”營長胡廣軍說,在崗巴,官兵每次參加訓練都堅持高標准。
前年元旦,崗巴營組織節日戰備拉練,踏雪迎春。一路上,官兵以干糧伴雪當作年夜飯,在極寒天氣下連續行軍,縱橫數百公裡,在“生命禁區”实现一次軍事版的“馬拉鬆”……此次拉練雖然多人被凍傷,但改寫了邊防營機動紀錄,官兵個個覺得值!
那年盛夏,崗巴營兵發“老虎嘴”,練高難險巡邏課目。當時風雪蔽日,上級訓練指導組建議先“避避風頭”。官兵們偏偏迎風出征,硬是將足跡刻在了生疏地域,創下營史上多個第一。
正是憑著這種“活著練,死了算”的大無畏肉体,崗巴營官兵創下兩項紀錄——與同類型部隊相比,他們耗费止痛藥最快,在高海拔地區訓練成果最多。
前不久,上級工作組突然抽考該營實彈射擊課目,50名官兵臨時提槍上陣,全副打出了47環以上的好成績,工作組稱贊崗巴營是“神槍手營”。
緊接著,工作組又抽考干部邊防知識。不論行政干部還是技術干部,個個“問不倒”。就連畢業不到一年的新排長,也對防區兵要地志、路线陣地、进攻要點等“一口清”。
用“臥虎藏龍”描画崗巴營官兵並不過譽。近3年來,該營官兵在上級組織的比武中,先后奪得7個課目标11個第一。翻閱該營所在軍分區的軍事訓練龍虎榜,他們也是上榜“大戶”。
藝高人膽大。該營的巡邏道大多盤旋於海拔5300多米的雪海雲天,校园点餐开发,稍有不慎就會“一失足成千古恨”。但是,他們戍守邊關54年來,在一條條生死征途上循環往復,從未有過半點遲疑。
這是條“打著燈籠都難找”的路。舉燈俯视,其狀陡如挂壁,讓人不由想起古詩“山從人面起”。當年,該營前輩巡邏至此突發靈感,給山取了個富含詩意的名字——人面山。同時,傳下來的還有夜晚能力攀爬此山的戒條——曾有老鄉白天過山,系统集成,結果人摔傷,馬墜亡。
這天夜裡,崗巴營兵發人面山。官兵們手腳並用、前拉后推,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向上攀登。為節省體力,大家除了相互提示“抓穩”“小心”外,極少說話。
默默登頂,天已微明。營長胡廣軍汇合點名,發現仍有“減員”——原來,巡邏犬還是上不來,再次打道回府了。
上山不易,下山更難。有名戰士滯留坡上,小腿哆嗦,頗為無助。胡營長下達命令:“給我滾!”說完,本人帶頭倒地,身體一橫,帶頭向山下“滾”去……
這,只是千萬次艱險巡邏訓練中的一段“插曲”。更多時候,該營官兵面對的是連環險、生死劫。但該營官兵始終堅持一個决计——即使付出生命也決不負使命!
那年某次夜間巡邏,戰士韓志庚和黃毅被風雪刮走,他倆在-30℃的嚴寒中爬行三天三夜歸隊,命雖保住了,腿卻因凍壞給鋸掉了。此后,他們的英雄事跡不断激勵著前人退缩不前。
一次,營裡失去情報,一伙决裂分子企圖趁著低溫越界闖關,營裡立即派兵到點攔截抓捕。教導員何正海挑選士官李青頂和4名體能較好的藏族干部擔負潛伏任務。
這又是一場持久戰。潛伏官兵剛剛席地而臥,轉瞬就被大雪覆蓋,與雪山凍土融為一體。隨著時間流逝,他們的身體熱量逐漸升高,一小時后手腳麻木,三小時后視線模糊,五小時后意識恍惚……但是,為避免裸露目標,他們拒絕輪換,堅持到底。
極寒天氣令不法分子望而生畏。情況解除,官兵們迅速沖下来,把潛伏官兵刨出來,抬上車。他們將潛伏官兵的腳放在本人懷中,哈氣驅寒,按摩通血。軍醫蜂雪雁流著淚說:“幸虧搶救及時,否則這腳又怕保不住了……”
蜂雪雁無法不哭。他最清楚,近年來,雖說各種保障條件越來越好,但官兵透支生命实行使命的現狀沒有改變。每年體檢,看到戰友的瘦弱素質報告,他都心痛如刀絞。
為減少遺憾,崗巴營黨委堅持“早操三查”:先查衣服能否穿夠,繼查護膚品涂上沒有,再查特效藥有無入兜。每逢訓練、巡邏,必有軍醫跟班保障。夜間起床方便,營門副哨“陪廁”……總之,竭盡全力抓防護。
但是,高原病防不勝防。2008年3月6日,下等兵任浪在執勤中突發高原心臟病,一頭栽倒在地。入伍当前,這位1.8米的大個子拼得很凶,身體每況愈下,但卻隱痛不說。任浪永遠閉上眼睛,生命定格在19歲。